第一百六十二章：巴特尔的疑惑

    不到一刻钟，沈浩便找其想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一些粗布和竹编。

    只是沈浩没找到细沙布，便将自己裤腿上的一块布料扯了下来。

    此刻，薛里和徐宏图也将粉碎成大颗粒的矿盐拿来。

    沈浩拎起铁锤将颗粒进一步粉碎.

    之后沈浩一边讲解，一边开始过筛制作卤水。

    薛礼和徐宏图则非常认真地学习。

    很快，沈浩就用不同的材料将不溶于水的杂质筛选出来。

    然后便是加热蒸发水分，使其结晶。

    而这一步，矿盐还不算纯净。

    沈浩接着沉淀粗盐，进一步去除杂质。

    为了保证盐分的纯净，沈浩二一次加水蒸发结晶。

    果然和沈浩想的一样。

    矿盐第二次沉淀结晶后，又出现一些杂质。

    直到此刻，沈浩换了一口铁锅，将盐中水分彻底烘干。

    此刻。

    出现的细盐，虽然称不上雪白，但比目前皇室所吃的白盐都要好上不少。

    也是这个时候。

    宣德帝一行人赶来。

    当他们看到沈浩三人手里的白盐后，并没有特别激动。

    在过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明白什么是矿盐。

    矿盐有毒，即便是加工成白盐，也不能吃。

    现在就看沈浩是否能将矿盐的毒素去除干净。

    沈浩也是这么想的，过滤后又经过两次沉淀去除杂质，他依然不放心。

    眼下他没有专业的检测设备，虽然经过几次分离沉淀，但他也担心万一有杂质没沉淀出来，那是会闹出人命的。

    所以沈浩当即开口道：“徐侍郎，帮我找来几只鸡鸭，我需要验证。”

    徐侍郎连忙去找农家购买。

    而沈浩则继续将一部分盐分出来，进一步进行溶解和沉淀。

    他那认真和专注的模样，连一旁的宣德帝和诸位大臣都不忍心打扰。

    最后，沈浩得出三份盐。

    分别是沉淀两次，沉淀三次和沉淀四次的白盐。

    而且他还将沉淀四次的白盐多留下一些，万一沉淀四次还有毒，那就继续过滤沉淀。

    谨慎，是沈浩永远要谨记的核心要素。

    一旁的薛礼见沈浩终于休息，才问：“沈伯爵，你说的沉淀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后续多次沉淀，是不是和多次洗煤是一个道理。”

    沈浩点头道：“对，多沉淀几次没坏处，你没看刚才沉淀到第四次后，卤水表面几乎不再有肉眼可见的杂质。”

    薛礼激动道：“如果此法能够祛除矿盐毒性，那这一座盐矿，就能供给大京所有百姓吃很多年。”

    沈浩微笑着颔首，表示赞同。

    很快，徐宏图回来。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弄来三只鸡，三只鸭以及三只鸽子。

    沈浩接过来，将三种盐取出一部分融成盐水，灌给鸡、鸭、鸽子。

    并记录清楚不同鸡鸭喝的是哪一种盐水。

    直到此刻，他才汇报道：“岳父，最快两刻钟，最晚一个时辰，如果鸡、鸭、鸽子无事，就能证明矿盐已无毒。”

    宣德帝微笑道：“好，朕就在这里等结果。”

    他此刻看沈浩眼神满是欣慰。

    刚才沈浩那专注为朝廷解决问题的模样，令宣德帝都为之动容。

    只是一旁郑国公好奇道：“沈浩，你担心有毒，多进行几次你刚才的那啥沉淀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分三种。”

    沈浩笑着解释：“如果沉淀两次便无毒，那多沉淀两次，岂不是浪费时间。”

    “而且沉淀杂质，并非越干净越好。”

    “有毒的杂质可以沉淀出来，但无毒的矿物质，留着对身体还有好处。”

    众人闻言，不免再次看向沈浩。

    细，沈浩太细了。

    明明他的目的是祛除矿盐杂质，没想到连出盐效率都计算在内。

    就这么，时间一点点过去。

    众人都很沉默，怀着期待的心在等候。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

    这期间，共计九只家禽，一直都没出问题。

    而众人的心也逐渐火热起来。

    这就好比长跑的选手，越是靠近终点，越是兴奋。

    而等到一个时辰过去。

    郑国公第一个喊出声：“沈小子，一个时辰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沈浩睁开眼，双眸中露出喜色。

    眼下九只家禽全都没死，足矣证明即使两次沉淀的白盐，也是无毒的。

    以沈浩对毒盐的了解，如果盐有毒的话，人吃后最晚半个时辰就该发作了。

    而小型家禽，一刻钟就该毒死。

    如今一个时辰过去，已经可以了。

    若是真不放心，再找死刑犯试毒便可。

    此刻，众多大臣全都震惊的看着沈浩。

    盐成了！

    真的就让沈浩弄出来无毒的矿盐。

    赵如风深深出口气：“真是不可思议，这么困难的问题也没难住沈浩。”

    严世蕃在一旁微笑道：“我们以前真是小看工部了，原先沈浩说工部是治国利器，我还不信。”

    “现在看来，工部真能治国，以前是老夫有偏见了。”

    不少大臣都跟着点头。

    缺盐这种硬性困难交给他们来处理，即便是最后处理成功，大概率也是从某个地方调动储备盐来拆东墙补西墙。

    如此处理方式，就很容易遇到不可控的风险。

    反倒是沈浩和工部。

    他们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并且听薛礼话里的意思。

    从今天开始，大京皇朝再也不缺盐了。

    宣德帝看着辛苦的沈浩三人缓缓开口：“薛爱卿，徐爱卿，浩儿，你们三人带领工部即刻产盐。”

    “等北方缺盐问题解决，朕给你们论功行赏。”

    “臣领命！”薛礼激动道。

    之后宣德帝才带领群臣离开。

    北方缺盐问题解决，宣德帝整个人都放松下了。

    同时宣德帝心里对工部的重视程度有了明显提升。

    沈浩三人也赶紧带上工部工匠重新开发矿盐。

    如果是大规模开发，沈浩便不能按照刚才他的粗糙做法去制盐。

    大规模开采矿盐自然需要规整的流程。

    所以沈浩连夜画设计图。

    薛礼和徐宏图两人配合着沈浩将所需要的过滤装置以及沉淀装置和结晶装置全都准备好。

    等足足忙完一天后。

    已经停滞多年的矿盐盐井，重新动工。

    之后不出一天时间，就有大量的白盐生产出来。

    这个出产量连工部的工匠都惊呆了。

    为了确保不同岩层的矿盐都能去除毒性，沈浩和工部众人最终确定所有矿岩都要经过三次沉淀。

    而这些沉淀过的矿盐依然不能放心食用，几人又找来了五名死刑犯试毒。

    足足试毒一天一夜后，最终确保他们制造的矿盐彻底无毒后，才一车车，运往边疆。

    这么连续忙碌三天后，沈浩今天也终于久违地休息了。

    制盐的工匠们可以按照他说的办法轮流去制盐，无需继续指导。

    就连矿盐国有工坊也会在工部的主持下一点点建造起来。

    按照沈浩的预计。

    等到矿盐国有工坊建立起来后，从今年开始，百姓吃盐的价格，至少降低五倍，甚至十倍。

    就连薛礼都感慨。

    石炭和矿岩绝对是改变大京格局的宝贝。

    如果没有石炭，大京也不可能如此大规模运用炭火去生产矿盐。

    可以说，二者缺一不可。

    也让薛礼真正看到提高生产量带来的好处。

    但沈浩此时管不了这些了，无论是石炭和矿盐，他都不想再去想。

    就连售卖价格方面，他都交接给商部。

    所以。

    此刻回家的沈浩，正躺在他独有的洗澡池里面泡澡。

    那足以将皮肤泡得通红的高度水，简直不能再解乏了。

    这三天他是真累了，每天休息时间都没超过两个时辰。

    等泡澡泡舒服后，沈浩便沉沉睡去。

    可他是睡好了。

    边关的东回茴那边，却摸不着头脑了。

    东回茴的大营里。

    巴特尔已经三天没有收到来信。

    就好像从幽州缺盐后，大京完全不在乎一样。

    而且并州方面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就很奇怪。

    于是巴特尔命令巴图鲁试着骚扰下幽州。

    而幽州的大京将士当时便整装待发，随时御敌。

    那种感觉，就仿佛幽州从不缺盐，大京的士兵也没有因为缺盐而脱力。

    一时间巴特尔想不明白了。

    幽州到底从哪弄到的盐？

    他可没得到消息有盐运往幽州。

    殊不知。

    这是宣德帝将正在北迁的百姓所吃的粗盐，临时调拨给幽州。

    而沈浩他们制作的矿盐和京师剩余的盐，又发放给北迁的百姓。

    所以巴特尔只盯着并州和盐市，当然看不到盐市的变动和并州的行动。

    于是巴特尔决定再等一等。

    就这么又过去了两天。

    大京皇朝还是没有行动。

    大京的盐市，幽州，并州，全都相安无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巴特尔觉得他的计划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候大帐外有士兵送来一封信。

    这封信很特殊。

    巴特尔看到信封表面上的图案，眉头微皱。

    这封书信并不是他自己的暗探所传回来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写信的是谁，但根据他的猜测，对方在大京，绝对拥有很强大的情报网。

    因为在不久前。

    他第一次攻打幽州，阻止南人北迁计划失败时候，就有这么一封信写给他。

    信的主人看透他攻打幽州的目的就是阻止南人北迁。

    然后信件中什么都没说，只是说明了石炭的存在。

    也让他知道他的计划是因为石炭而失败。

    如今又有这么一封信过来。

    看来他的计划又因为某些事情失败了。

    巴特尔能想到的失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会冬季制盐，还能大批量制盐。

    于是巴特尔将所有人屏退，独自一人拆封看信。

    随着阅读，他眸中光芒闪烁。

    果不其然。

    信中的内容和他想的差不多。

    大京之所以没因缺盐而行动是大京掌握了给矿盐去除毒性的技术。

    而矿盐的产量，是海盐的五倍，十倍不止，并且出盐极快，还能够冬季制盐。

    巴特尔是真没想到唯一的破局之法，还让大京找到了。

    如此一来，他想要奇袭西回茴的计划，又落空了。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巴特尔继续阅读下去。

    此次书信和上次书信不同。

    上次书信只说了他失败原因。

    可这次书信上多了一些内容。

    特别是上面提及到一个人。

    此人名为，沈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