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怪物

    “当时我真的连死的想法都有了，没想到突然有个陌生人加了我的微信好友。”

    “微信摇一摇？那不都是约——”

    “你能在国内摇到韩国吗？”

    “额，也是，”甄薇讪笑了声，“那许幸他是暗恋？曼姐你中学去美国玩过？然后就被他看到了，他偷偷跟在你身边，在你无意间暴露出微信号码……”

    孙曼很无奈。

    “我中学还没用微信呢。”

    “哦哦，是啊。那怎么……”

    “他说是做梦梦到了一位流落在韩国的小女孩，就试了下微信号，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人。”

    “……其实如果你们之前完全没联系，那托梦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甄薇感觉确实挺玄乎的。

    孙曼摇了摇头。

    “我后来才知道，他当时经常玩贴吧，有个账号还在韩娱粉圈小有名气。而我去韩国之后，曾经在贴吧留过微信账号，寻找同样在韩国做练习生的同伴。应该就是被他看到了那个贴子，那天他无聊翻到了我发的贴，突然想试试能不能加到好友吧。”

    “原来是这样！”甄薇恍然，感叹，“神奇的互联网！一切果然都是科学的，是有迹可循的！曼姐一定在贴子里爆了照，他见色——额不是，反正他说做梦梦到，换不冷静理性的女生，还真会被他忽悠到。”

    “我没有，”孙曼又摇了摇头，“没在那个贴子里爆照，事实上，我那个帖子没有一个人回复。”

    “那是其他渠道暴露了微信账号？”甄薇猜测着，“你不是什么都被骗走了吗？还有那些中介，也是经常会卖个人信息的吧。”

    “我也这么想过，但我那会儿才刚注册微信不到一个月，后来账号也没被别人骚扰过。”孙曼叹了口气，“我就感觉，还是偶然被他看到贴子最有可能。”

    “那曼姐你没有再问他吗？是不是贴吧看到了贴子？”

    甄薇问。

    孙曼点头。

    “我问了。”

    “他否认，还是说梦见？”

    “没有，他承认了，就是看到了贴子。”

    “额……”

    “不过，在承认之前他看着我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说的还是：就当是我看到了你的贴子吧。”

    孙曼想起许幸当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啊？？？”甄薇皱起眉头，“我好讨厌问事情的时候，被别人这样敷衍回答，这不是耍赖吗？”

    “我当时也说了他耍赖。”

    孙曼笑道。

    甄薇连忙问。

    “他又怎么狡辩的？”

    “他说啊：那就当我们前世就认识，我重生后还记得你的微信号，就加了你的好友！”

    孙曼模仿着许幸调侃的语气。

    “嘁~”

    甄薇感觉更没劲了。

    不过听完孙曼和许幸认识的过程，确认了许幸真的特别油嘴滑舌。

    一套一套的。

    是梦，是前世，是冥冥之中难以说清的一道缘……yue！

    换话题！

    “那话说许幸知道曼姐你是林允儿粉丝，那他和林允儿真的有过什么吗？”

    “这些话题就不谈了，”孙曼微笑，“这关系到我的职业素养。”

    “……”

    甄薇被噎了一下，正要再努力找出突破口。

    孙曼先问了出来。

    “幼清在做什么来着？”

    “……工作？”甄薇眨了眨眼，但还是盖不住眼睛里泛起的忧虑之色，“额，我去看看她忙完了没。”

    说完，甄薇就匆匆小跑离开了。

    主要是辛幼清那个女人是真的不太检点了……啊啊啊啊啊！！！

    ————

    音乐室。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许幸看了眼推门进来的甄薇，继续专心弹唱。

    “那陪我淋的雨……

    她会有多幸运。”

    一首《小幸运》唱完，尾奏也顺利弹完，许幸的双手才离开琴键。

    啪啪啪啪啪！！！

    眼睛里满是雀跃的辛幼清，立刻鼓掌。

    许幸微笑。

    辛幼清的掌声停了下来，她赶紧收敛好脸上可能很不矜持的笑容，努力调整出文静的模样，再把要讲出的盛赞在心中快速过一遍，接着开口——

    啪啪啪啪啪！！！

    更响的掌声突然从身后传来，猝不及防的辛幼清回头一看，甄薇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好好听！”甄薇先夸了许幸，然后才对辛幼清解释，“我刚去书房没找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我是写完报告有点儿闷，就来音乐室想唱唱歌，没想到幸哥也在，打扰了幸哥写专辑额。”

    辛幼清努力解释。

    “也没怎么打扰，本来今天就不太有灵感。”

    许幸笑道。

    “那也是打扰了，如果让满天星们知道我影响了幸哥专辑的进度，肯定要把我碎尸万段的。哎，领导又要找我了，我先回书房了。”

    辛幼清说着，拉起甄薇的手就要转身离开。

    “欸？你拉我干嘛？你去忙你的！我也要听歌！”

    甄薇作势挣扎。

    辛幼清还是拉着她离开了音乐室。

    “走啦！你不要影响对我们满天星最最重要的专辑的进度！”

    所以人家两人的关系明显好得不行。

    尴尬是有点儿的。

    毕竟许幸和辛幼清可以算是“翁媳”关系？

    单独共处一室，弹唱情歌——辛幼清说她想听，刚才她还跟许幸聊了自己从芦苇姐姐变为满天星的心路历程。

    辛幼清还特别花痴……

    但只要心是干净的，一切都是干净的！

    没人影响了，许幸也能继续从自己的储备中为首张英专选择单曲了。

    初步计划，是在明年年初，许幸的26岁生日那天发行这张专辑，趁着这大半个月锁在家里的时间，把曲目定下，然后在之后半年完成录制。

    如果拍戏没有影响到进度，就如期发行，不然延后。

    定了时间点，那么《blinding lights》就会放进这张专辑中，前边几首单曲就算了。

    对这张专辑，许幸并没有想过要朝着拿格莱美奖努力。

    《old town road》拿个流行合作，已经让学院那些老白男觉得是他们大发善恩赏赐了，而许幸甚至还不识抬举得没去领奖，自绝于“世界流行音乐最高殿堂”。

    因此，以商业成绩为主，流行好听成绩好，就是入选标准。

    ————

    “不知检点！”

    “你说什么？？？”

    “你照照镜子，现在还笑得合不拢嘴！”

    “那我不笑了，行吗？”

    “你还在笑！”

    “……哎，薇薇，我看你是有些神经了。”

    “我这就去告诉甄女士，你说她神经。”

    “……”

    “薇薇和薇薇都是薇薇！”

    “噗嗤~”

    辛幼清忍不住笑了出声，抬手捏起甄薇气鼓鼓得小脸。

    “吃醋喽~”

    “我没有。”

    “你没有。”

    “哎呀，我好烦别人这样讲话啊，特别敷衍。”

    “那你吃醋了。”

    “我没有。”

    “你吃了。”

    “没有。”

    “吃了。”

    “没唔——”

    吃完后，甄薇的心情才重新好起来。

    她躺在一边的躺椅上晃呀晃得，看着辛幼清专心工作的侧脸。

    “清清。”

    “嗯？”

    “你故意天天拿许幸开玩笑，就是想让我脱敏吧。”

    “开许幸玩笑更多的是你。”

    “……好像还真是，但是你开始的。”

    “也是你开始的，你嫉妒我粉的偶像许幸，你不想让我还有喜欢的明星。”

    “我没有，你喜欢陆晗我反对了吗？”

    “我不喜欢陆晗。”

    “你喜欢许幸。”

    “嗯。”

    “你承认了！”

    “不然呢？”

    “……”

    甄薇又忧郁了。

    我们跟许幸不是一般的关系啊！

    她让躺椅摇得幅度更大些，享受了一会儿。

    “如果许幸要跟你睡觉，你肯定不会拒绝吧！”

    “你允许我就不拒绝。”

    “你怎么回答这么快？？？”

    “那我撤回，先纠结一会儿。”

    “啊啊啊啊啊！辛幼清！对许幸的垂涎让你现在变成一个橡皮脸儿了！”

    “……”

    “怎么不说话？做贼心虚了吧！”

    “我不是要纠结一会儿吗？”

    “也是。”甄薇叹了口气，“那你纠结吧。”

    躺椅又摇了快半个小时。

    “辛幼清，你知道吗？我不能让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被另一个人抢走。”

    “甄姨没有被抢走，她每年陪你多久，陪许幸多久？”

    “……好不要脸的话。”

    “那当我没说，再撤回。”

    “我又没骂你。只是可能你们的人生中可以有两个最重要的人，但在我心中——额，不是，我也是两个最重要的额。”

    “噗嗤~”

    “你笑吧，这次是我不严谨了。但你们对许幸来说——”

    “我还没有。”

    “哦，但甄女士对许幸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人。”

    “本来许幸就只是甄姨生活中的一个补充啊，你才是她最重要的。甄薇，你纠结这些干嘛，有什么意思，以后咱俩不再开许幸玩笑就是了。后边这段时间我就只在卧室里，杜绝跟他见面，一定把任何可能的苗头掐灭。”

    “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嗯。但其实许幸也看不上我，他身边的美女太多了。他的眼睛特别干净，真的。”

    “几十个女人都说他眼睛干净，眼睛能说明什么啊。”

    “哈哈~”

    “清清。”

    “嗯？”

    “你真的只是把许幸看成偶像，而不是一位极有吸引力的异性？”

    “嗯……不冲突吧。”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能接受跟许幸上床吗？如果只是把他看作偶像。”

    “……”

    “也不考虑咱俩的关系。我不是钓鱼，你的回答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我能猜到你的回答，如果你说谎，我会更失望。”

    “能。”

    “所以我就特别不理解。理解不了能跟明星上床的粉丝，当初我喜欢劳改签喜欢到疯魔了，突然发现他真的睡粉，还想睡我的时候，我只感觉恶心。我认为，真正的偶像，在他表现出睡粉的意图时，在真正的粉丝心中，他身上的所有光环，就同时消散了，他整个人也开始崩解。在真正的粉丝心中，他不仅不再是个偶像，也不配再做人。”

    “……可能我不是真正的粉丝？我喜欢许幸，不如你喜欢劳改签纯粹。”

    “所以，很搞笑的是，只有当一个虚假的偶像开始崩塌倒下时，虚假的粉丝才能被鉴定出来。”

    “……我没想过那么多。”

    “也没必要想这些。最搞笑的就是，我刚讲的这些，都是无聊至极一厢情愿的强词夺理。偶像和粉丝，只是畸形不对等的关系，他们之间唯一存在的定理，就是他们都是普通人。真正的偶像在异化普通人，真正的粉丝也同样如此。”

    “……”

    “真正的偶像并不存在，所以，你们能接受偶像塌房的粉丝才是正常的，不能接受的真正的粉丝才是怪物。是这样吧……因为她们真的存在。”

    “……抱歉，”在躺椅前蹲下的辛幼清抱住躺在上边的甄薇，轻声道歉，“我没想过，因为我的卑劣企图作祟，让你在心中如此纠结。”

    甄薇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纠结，我是在微信上跟王语聊天，听她讲的这些。她现在的公司在做乙女游戏，在游戏中打造虚拟偶像的。她说，虚拟偶像是可以存在的真正的偶像，真正的粉丝去喜欢他们的时候，才不是一个怪物。

    “她特别喜欢她的工作，她说那是在给她自己那样的怪物找容身之所。她一直认为我是真正的许幸粉丝，她不知道我其实也是怪物。不是我那天在楼下送了她两箱口罩，她都不会愿意再理会我。我很感谢她，帮我解决了压在心底很久都没有去再想的问题。”

    ————

    吃晚饭的时候，甄女士终于做好了让她忙碌一整天的蛋糕——为了庆祝《Blinding lights》成功空冠。

    一个色彩缤纷的油画风蛋糕，还不是用的大色块，而是像雨夜中一座闪着霓虹灯的小楼。

    完美得就像是艺术品。

    大家一片惊叹，甄薇更是醋意大作。

    “我都没吃过这么漂亮的蛋糕！”

    “我都不舍得吃了。”

    许幸也笑道。

    “刚好，”得意洋洋的甄女士纤细的手指打了个响指，“冰箱里有一大堆失败品，我们可以吃那些，可以吃好几天！”

    甄女士用的量词很准确，真的是一大堆。

    吃失败品的时候，孙曼建议许幸给成功的艺术品拍张照更新在海内外的社媒上。

    “跟粉丝们一同庆祝。这也是甄姐的心血啊！”

    “但这样不会被怀疑违反了管理政策去跟蛋糕店买了蛋糕？如果否认，大家就能猜到是家里有心灵手巧兰心蕙质多才多艺倾国倾城的女人吧！”

    甄薇提出问题。

    甄女士被夸得心花怒放。

    虽然她也很想给外界展示一下自己烘焙生涯的巅峰之作，但小薇薇讲得问题也是客观存在的。

    她正要表示认同，说不必发出去。

    “简单。”许幸也打了个响指，“文案可以用：虽然吃不到。”

    甄女士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但——

    “噗嗤~”

    甄薇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辛幼清。

    “你偶像好会。”

    “不愧是我的偶像！”

    辛幼清也笑道。

    然后她俩就一起笑弯了腰。

    原本听到甄薇吐槽就要递白眼过去的甄女士，眼睛柔和了下来。

    看了看身边也在笑个不停的许幸，她再次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然后在睡前，许幸也再次呵斥了她。

    “你别搞些有的没的啊，你没发现现在的情况，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吗？”

    本来辛幼清把甄薇从音乐室拉走的时候，许幸还想着她俩可能回楼上后会吵架来着。

    结果没想到晚饭的时候，甄薇整个人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般，之前身上时不时浮现出来的拧巴、焦虑和忧郁，全都消失不见了。

    同样是喜欢开玩笑，但她的语气和神态全都变得特别自然，没有了任何局促，像是从心底接纳了许幸的存在。

    这种好不容易出现的变化，为什么要再去影响？

    “……”

    甄女士没再犟嘴。

    但惩戒还是要继续的。

    其实甄女士耍了个小心机，失败品比冰箱里的更多，她准备好了现在利用的。

    一边利用，一边接通接二连三的视频通话。

    蛋糕照片更新了。

    虽然许幸说吃不到，但很多人知道许幸一定能吃到，还正在吃。

    又是一大堆醋意滔天的哼咛撒娇。

    甄女士也愈发的得意、投入、满足、幸福。

    她觉得现在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

    虽然甄薇终于接纳了许幸的存在，但别墅的生活也没有进入什么新阶段。

    每天早上起床后，做早饭吃早饭，一起给别墅大扫除，再去健身室运动，接着各自忙各自的工作。

    吃中午饭，喝下午茶，各自工作。

    或者是摸鱼，不过她们摸她们的，四个人能拉起一张麻将桌，如果需要开五黑会再叫上许幸。

    不过因为知道许幸在写新专，一般她们也不会在工作时间打扰许幸。

    吃完晚饭后，才是许幸真正空闲的时间。

    最开始几天，大家是吃完晚饭就各回各房，但慢慢的，回房时间越来越晚。

    其实许幸跟甄薇和辛幼清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关于明星的好奇早就没了。

    所以通常是许幸与甄女士和孙曼，分别聊些工作相关的话题。

    甄薇和辛幼清她俩在一起嘻嘻哈哈，再时不时拉甄女士和孙曼过去嘻嘻哈哈。

    偶尔许幸给她们唱唱歌，她们也互相鼓动着轮流唱歌，一起喝喝红酒，吹吹晚风，也蛮轻松自在。

    再到6月26日，大家一起看了开播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