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火炮造出来了?

    ?

    这种情况下，西夏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是不敢轻易动用防范大宋的兵马的。

    毕竟大宋前不久才发动偷袭，攻破西夏国都，甚至把梁皇后都给劫走了。

    西夏是有四五十万兵马，可这些兵马几乎是西夏的大半青壮了。

    除了留下十万兵马防范大宋，真正能够动用的也就三十多万。

    河湟这次出兵也就二十多万，看似低于西夏。

    可西夏是防守一方，河湟夺下西夏的边城后，如今的西夏也面临着无险可守的局面。

    需要防守的城池多，西夏内部又不合，才让河湟能够连下十几座城池。

    即便到了这种局面，西夏也不敢动用防备大宋的兵马。

    由此可见西夏对大宋的忌惮。

    可若是大宋把梁皇后放回去就不同了。

    之前大宋不愿意放人，现在放人，显然是无力插手西夏和河湟的战争，又不想看到河湟吞并西夏，于是放梁皇后回去，稳定西夏的局势。

    哪怕西夏那些党项贵族不会这么想，梁家都会这么想。

    或者说，梁家本身就是以此做威胁，让大宋放人。

    只要大宋不想看到河湟吞并西夏，就只能放人。

    等梁皇后回到西夏，掌控一定的局势，也会调动防守大宋的兵马来对付河湟。

    之前西夏面对河湟，节节败退，梁皇后回去，就能转败为胜，也能为梁皇后造势。

    对梁皇后彻底掌控辽国局势，有很大好处。

    届时只要大宋关键时刻出兵偷袭，有很大可能一举灭掉西夏。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赵兴一说，他们就明白了赵兴的用意。

    “陛下！”

    申相公脸色凝重道：“北伐虽然是大宋取得了胜利，可人力物力消耗极大。加上中原叛乱，安置百姓需要耗费很多钱粮。朝廷的压力依旧非常大了，若是在掀起战争，一旦出现什么天灾，朝廷就无力赈灾了。”

    “陛下，申相公言之有理。兵法有云，国之大，好战必亡。还请陛下三思！”韩大相公说道。

    赵兴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曾公亮。

    “陛下，臣也认为暂时不应该出兵，应当先休养生息。”曾公亮说道。

    赵兴闻言沉默了，他也知道三人说的有道理。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对也不对。

    但是以大宋如今的情况，确实应该先保持内部的安稳。

    否则一旦出现天灾，朝廷无力赈灾，就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可如今也确实是灭掉西夏的天赐良机。

    沉默许久，赵兴咬牙道：“此时是灭掉西夏的良机，一旦错过，等辽国恢复元气，接下来大宋就要面对辽国和西夏的联合了。”

    大宋攻占辽国数十座城池，若是此时不灭掉西夏，等辽国恢复，辽国和西夏联合是必然的。

    到时候，又将陷入一个死循环中。

    可要是能灭掉西夏就不一样了，吞并西夏，大宋就能过趁辽国休养生息的时候，彻底消化西夏。

    “陛下，臣也认可现在是灭掉西夏的良机。可战争之事，谁也说不准。而且辽国那边，哪怕是元气大伤，也不会放任大宋吞并西夏的。”

    “除非能迅速灭掉西夏，否则大宋就要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大宋想停战就能停战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被拖久了。内部再出现什么问题，大宋危险矣！”申相公苦口婆心道。

    他认为赵兴这完全是在赌，现在确实有几率能够灭掉西夏。

    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够成功，灭掉西夏要多久？

    除非能够快速灭掉西夏，否则无论辽国会不会插手，对大宋都很不利。

    赵兴闻言眉头紧皱，他确实想要拼一把，可看韩章几人的样子，对于此事都不赞同。

    他虽然可以强行出兵，可真要这么做，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他原本是想说服韩章三人，只要他们三人同意，他就可以不经过朝堂，如此才能保证西夏不会察觉。

    但韩章三人的担忧确实存在，就算赵兴自己也没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快速灭掉西夏。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从侧门走了进来。

    三水看到，连忙下了御台，走了过去。

    那个内侍凑到三水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三水摆了摆手，来到赵兴身侧，凑到赵兴耳边说道：“陛下，火器司曹使司派人来报，说火炮已经造了出来，经过了试射！”

    “什么？”

    赵兴闻言惊呼道：“真的造出来了？”

    韩章三人很少见赵兴如此失态，不过赵兴满脸喜色，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回陛下，曹使司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三水说道。

    赵兴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三水退下，看向韩章三人道：“朕要去火器司那边一趟，三位爱卿随驾吧。”

    “是！”三人一头雾水，却又没法拒绝。

    赵兴当即吩咐人备车，带着韩章三人，出城往火器司而去。

    为了安全，赵兴把火器司迁移到距离汴京百里外去了。

    安全是安全了，就是来回不方便。

    韩章三人乘坐一辆马车，都没有说话。

    申相公率先打破沉默道：“陛下想要趁河湟和西夏交战的时候发动突袭，刚刚得知消息，如此喜悦，还让我们随驾，应该是和对西夏出兵有关。火器司我有些了解，好像是研究什么火器的。名义上归军器监管辖，可实际上却归陛下直接管辖，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消息，让陛下如此高兴！”

    “老夫对火器司也不甚了解。”韩章微微摇头。

    “我倒是有些了解。”曾公亮说道。

    见韩章和申相公看了过来，曾公亮说道：“之前和辽国交战时，军中曾使用过一种名为突火枪的军械。突火枪乃是用火药催动，能一次喷出数十颗碎石子。这些石子不管是威力还是准度都无法和弓弩相比。”

    “不过突火枪的射程和箭矢几乎相等，还略有超过。对付重甲几乎无用，但对付轻甲，威力可不小。那次在战场之上，万具突火枪齐发，杀伤力非常大。”

    “居然有如此神物？”韩章惊讶道。

    相比较申相公，他可是曾经领过几次兵的。

    虽然曾公亮说了，准度和威力不能和弓弩相比，也只能对付轻甲。

    可即便是大宋，重甲士卒也不多。

    养重甲太费钱了，重甲沉重，寻常士卒根本负担不起。

    需身强体壮之人才能承受重甲的重量，还能在战场上厮杀。

    而为了重甲士卒能够保持体力，其伙食待遇也非常好。

    养重甲士卒，不比骑兵差多少。

    可骑兵最重要的是战马，只要愿意花钱，总能找到的。

    但是能着重甲的士卒，却非常稀少。

    更何况，重甲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防备弓弩的，也就是说，弓弩对重甲的杀伤，也微乎其微。

    突火枪准度差，杀伤力不足是缺陷么？

    战场上弓箭手的准度其实也就那样，靠的是以量取胜。

    而突火枪则完全满足这一点。

    至于杀伤力就更不是问题了。

    战场上直接杀死对方士卒，未必比杀伤更有效果。

    士卒受伤，不仅需要医治，还需要吃饭。

    战场上真正阵亡的士卒其实不多，大多都是受伤得不到医治而死亡。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稍微感染，几乎就没救了。

    可明知道这种情况，却不能不救，否则其他士卒怎么想？

    杀死比杀伤对敌方的打击更大。

    因此突火枪的那些缺点，在韩章眼里，简直都是优点。

    “之前陛下说什么造出来了，岂不是说火器司那边造出类似突火枪的东西了？”

    申相公从未领过兵，虽然也看过一些兵书，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自然不懂突火枪的意义。

    不过他见韩章也对突火枪称赞不已，也明白突火枪的作用非常大。

    若是能再出现一种类似突火枪的东西，对大宋也是好事。

    “我也不知道。”曾公亮摇了摇头。

    赵兴并不知道三人的谈论，此时他心里也很是激动。

    他原本也没想过把火炮造出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把火炮的理论和粘土制模法告诉了陈奎。

    没想到陈奎真的把火炮给铸造了出来。

    虽然他还没有见到火炮，可曹勉既然上报，肯定是经过试验了。

    否则曹勉不会轻易上报的。

    …………

    火器司

    “陈师傅，火炮的射程虽然比投石机远多了，可威力却不如投石机。而且铸造火炮的代价太大了，还要用铁蛋。若是如此，陛下那边可未必会满意，还得改进才行。”

    曹勉正在和陈奎讨论火炮的问题。

    他之所以没有亲自去上报，而是派人去上报，完全是因为他对火炮的威力并不满意。

    因为铸造火炮使用的是青铜，成本非常大，而且用的还是实心弹。

    陈奎在研究火炮的时候，铸造的口径并不大。

    如此一来，火炮虽然射程是投石机的三倍，可威力上却还比不上投石机。

    至于成本，铸造一门火炮的代价却能够造十几架投石机。

    在曹勉看来，还不如造投石机来的有用处。

    攻城的时候，弄个十门火炮，和数十架投石机，哪个更有威慑力，一目了然。

    虽然火炮有射程的优势，可投石机的射程在这个年代，也很少有东西能够威胁到。

    重要的是投石机便宜，就算损坏几架，成本都比火炮射出去的铁蛋便宜。

    因此在曹勉的眼里，火炮的作用不大，赵兴那边也不会满意。

    他根本不知道，赵兴根本没有见他派去的人，得知消息就往这里赶来了。

    “大人，你说的我都明白，理论上是可以造出炮管更粗的火炮，如此一来威力必然大增。”陈奎说道。

    “可如此一来，成本也会大增。”曹勉皱眉道。

    火炮使用的铁蛋，若是在攻城中使用一旦打出去，几乎就不能再次使用了。

    因为铁蛋落地后，剧烈的碰撞，会导致铁蛋受损。

    这种情况下，只能熔了再铸了。

    他是官，也是武将，虽然掌管着火器司，可和陈奎这种工匠在看待问题上差异很大。

    陈奎只想着把东西铸造出来，根本没有考虑成本。

    但曹勉却不得不考虑。

    陈奎闻言眉头微皱，成本的问题是无解的。

    又想威力大，还要增加成本，他真的做不到啊。

    就在陈奎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士卒匆匆走了进来，行礼道：“禀大人，刚刚有一队禁军前来通报，陛下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什么？”

    曹勉闻言一愣，回过神来，连忙吩咐道：“快去让将士做好警戒！”

    “是！”报信的士卒行礼退了出去。

    “陈师傅，陛下肯定是为了火炮来的。一会陛下看火炮的时候，一定要保证火炮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曹勉说道。

    在他看来，火炮的威力不行，暂时无法改变，但火炮却不能出现问题。

    否则火炮不仅威力不行，赵兴大老远来看火炮，还出现故障了，那他怎么交代。

    “我明白！”

    陈奎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检查一下火炮的情况！”

    “去吧！”曹勉点了点头。

    曹勉安排好火器司的事情，就带人前往火器司门口等待了起来。

    等了半个时辰，才远远的看到一大队禁军护着两辆马车往这边驶来。

    等马车来到近前停下，赵兴出了马车，曹勉连忙上前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免礼！”

    赵兴微笑摆手道：“能这么短时间把火炮造出来，辛苦你了。回头朕会论功行赏的！”

    “多谢陛下，不过这都是陈师傅的功劳。而且…”

    曹勉刚想把火炮的缺点告诉赵兴，韩章三人下了马车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陛下！”

    赵兴摆了摆手，看向曹勉问道：“你刚刚说而且什么？”

    “回陛下…”曹勉把火炮的缺陷说了一遍。

    “先带朕去看看。”

    赵兴听完根本不在意，实心弹的火炮，不仅能用于攻城守城。

    最重要的还是用于正面交战。

    投石机和弓弩的射程有限，火炮就不一样了。

    按照曹勉说的，这次造出的火炮射程是投石机的三倍。

    现在的投石机射程大概在四五百米左右，那么火炮的射程就有一千五百米。

    而火炮用的乃是圆铁蛋，落地后还会滚动。

    投石机投出去的石头落地后，即便滚动，也滚不了多少距离。

    可以想象，证明战场上，敌军结成战阵，冲杀过来。

    隔着老远，火炮就能打击到敌军，落地后还会滚动一段，就能将对方战阵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