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律令之死，死神画像

    冥界，黑曜石宫殿的外墙散发冰冷的光泽，高耸的尖塔直插入云。

    两排巨大的骷髅柱庄严而肃穆，空洞的眼窝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倒映出一道穿过幽深回廊的身影。

    叶芝在死神的宫殿里四下张望，惊讶于这座建筑用料之奢侈——

    墙壁上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散发微弱的血光。地面铺满黑色大理石，踏在其上每走一步都回荡沉重的脚步，火盆中是巫师们垂涎欲滴的龙尸膏油，足够持续燃烧足足一世纪之久。

    就在刚刚，死神准许叶芝负责这场晚宴，可随后便不再理会他，兀自消失在幽深的宫殿尽头，只说等会儿在宴会大厅见面。

    叶芝只好独自在这座宫殿里徘徊，寻找灶厅的位置。

    “按说死神也该指派一名仆人来带路吧……”叶芝穿过长廊，花园中黑色的喷水池正涌动着绛紫色的光晕，喃喃自语，“这么大个宫殿，总不至于连个仆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从喷水池的背面，走出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叶芝愣在原地，惊奇不已，揉了揉眼睛。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企鹅？

    据叶芝那还算可以的生物学知识，眼前的企鹅应该属于“黄眉企鹅”，红色的眼睛与两道黄色的长眉毛，就是这类企鹅的象征。

    该类企鹅以暴躁的脾气及凶悍出名，是最具攻击性的一种企鹅，拥有很强的跳跃能力，足以跳起来攻击人类的膝盖。

    和性情温顺的国王企鹅一比，简直是暴躁老哥。

    黄眉企鹅抖了抖眉毛，挥动两只短小的翅膀，趾爪发力，朝着叶芝蹦跶过来，扯着嗓子道：

    “你在等什么呢？不是要给女王陛下准备膳食吗？还不赶紧跟我到灶厅去！”

    叶芝也没闲心问它“充不充Q币”，轻咳一声，试探对方的身份道：

    “敢问阁下是？”

    黄眉企鹅抬起胸脯，趾高气昂地道：“我是这里的男仆，你可以叫我甘拉狄，接下来跟在我后头就行了，由我来给你带路！”

    传说当中，有两名侍奉死亡女神的仆佣，一男一女，分别叫做甘拉狄与甘洛特，对应“迟钝”与“缓慢”的意思。

    能够担任死亡女神的仆佣，其实力并不容小觑，在这方冥界位面里对付凡人圣域应当不成问题。只是令叶芝没料到的是，那名载入神话的仆佣，竟然是……一只企鹅？

    叶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又担心这只企鹅跳起来啄自己，面无表情地点头道：

    “劳烦阁下。”

    “很好，我喜欢话不多的人类，问东问西可不是好习惯。”

    黄眉企鹅抖了抖眉毛，满意地点头，转身大摇大摆地带路，缓缓道：

    “女王陛下的饮食向来是我负责的，今天将这桩重任交给了你这新来的厨子，你可千万别叫她失望……”

    叶芝猜想，这只企鹅名义上是男仆，实际上身份和这座宫殿里的管家差不多。

    听着企鹅的话语，叶芝心头一动，道：“我并非是新来的厨子。”

    “不用和我解释。”黄眉企鹅停下脚步，淡淡地道，“我不管你是亡魂也好，幽灵也罢，我只要看到最终的结果。”

    “喏，灶厅就是这里，需要帮工的话就摇一摇挂在那里头的铃铛，我会派两只小鬼魂来帮你的。”简单交代完毕，黄眉企鹅就大摇大摆的离开，留叶芝独自在这座灶厅里环顾。

    厨具一应俱全，囤积在灶厅一角的食材则是冥界特有的物种，包括冥界特有的泣泪苦艾、多眼蘑菇、冥河支流里的冥河鱼、沾染幽冥死气的骷髅南瓜……

    这些食材与影界的食材有相似之处，对叶芝来说却又是全新的天地，不由跃跃欲试，当即将艾瑞尼尔召唤出来，一边热锅，一边处理食材。

    成就圣域之后，叶芝对艾瑞尼尔的控制也越发得心应手，不到半个小时，准备献给死神的宫廷晚宴便已宣告完成。

    开胃的苦艾酒，前菜的多眼蘑菇奶油炖汤、烟熏冥河鱼片，主菜是骷髅南瓜派，甜品则是由叶芝随身携带食材制成的提拉米苏。

    “大人，我来帮你上菜……”

    一声怯生生的女声响起。

    叶芝扭头，只见一只湿漉漉的海獭站在跟前，瞪着一对无辜的大眼睛。

    “你一定就是这儿的女仆了。”叶芝道。

    “是的，我叫甘洛特，是侍奉于死亡女神陛下的忠实仆人。”海獭道。

    叶芝好奇难耐，忍不住道：“甘洛特，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大人。”

    叶芝道：“你们是犯了什么错，所以才被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吗？”

    海獭摇了摇头：“不是哦，我和甘拉狄只是修炼出智慧的魔兽，偶然被死亡女神所救，所以发誓要生生世世为她效忠……”

    “虽然女神大人一再表示不需要我们报答，不过，能够为她效力，我也感到非常幸福。”海獭湿漉漉的鼻子下方，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叶芝有些惊讶，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祇，还有这般通人情的一面。

    “那就麻烦你了。”叶芝道，“将这些菜端到宴会大厅吧。”

    “没问题！”海獭道。

    叶芝也打算一并进入宴会大厅，却被等候在此的黄眉企鹅拦了下来。

    “今天死亡女神要招待贵客，我们还是离远一些。”黄眉企鹅语带告诫。

    叶芝道：“我就是那位贵客。”

    黄眉企鹅道：“你？”

    咚！

    紧闭的大门突然敞开。

    宴会大厅的穹顶高耸，中央布置一条漆黑的乌木长桌。

    视角的最上方，死亡女神端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整座宫殿，目光定格在叶芝的脸庞。

    “落座吧。”

    叶芝行了个按胸礼，尔后走进大殿。

    咚！

    宴会大厅再一次紧闭。

    门外，黄眉企鹅的眉毛颤动，心情有些沉重。

    不好，看走眼了……

    海獭安慰道：“叶芝先生是个温柔的人，不会记恨你。”

    黄眉企鹅惊讶道：“叶芝是谁？”

    海獭道：“就是刚才那位客人，和陛下屋内挂画上的那人有些神似。”

    黄眉企鹅陡然一惊：“我居然忘了这回事！难怪陛下会将他带回宫殿！”

    海獭无奈道：“你的反应迟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黄眉企鹅怒哼道：“还不是你的手脚太慢了，陛下明明让你去带路，磨蹭了半天，只好我顶上！”

    宴会大厅里，叶芝等人在长桌旁静默落座。餐具皆为银制，闪烁着冷冽的光泽，盘中食物精致而古怪，以冥界独有食材制成，杯中的苦艾酒泛着深紫色的微光。

    死亡女神面容苍白美丽，另半边面容笼罩在一团看不清的阴影当中，如同佩戴着面具。

    她缓缓的举杯，饮了口叶芝用艾瑞尼尔加速酿造后的苦艾酒，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你们竟然会与瘟疫骑士战至这种地步……出乎我的意料。”

    叶芝低头道：“这是我的使命所在。”

    死亡女神眼帘低垂，看着盘中美食，脸上却布满忧郁，道：“连众神都踌躇不前，不愿面对，身为人类的你却选择迎战……”

    “老实说，我很欣赏你。”死亡女神抬起双眸，注视着叶芝，道，“所以，你擅闯冥界之事，我不会怪罪你……还会给予你一件嘉奖。”

    叶芝心头一动，厚颜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死亡女神轻轻摇头，缄默不语，用银质餐叉切割鱼肉，动作优雅，仿佛精准到每一个呼吸，轻轻将鱼肉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死亡女神的眼眸微动，放下餐叉，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角，轻声道：

    “我可以给你漫长的寿命、王者的宝藏、诅咒的力量……选一样吧。”

    叶芝没有选择，而是直接了当地道：“我想要向您提出一个请求。”

    死亡女神放下餐巾，饶有兴味地看向叶芝，微微颔首，示意叶芝讲下去。

    叶芝道：“我想请您传授我【律令之死】！”

    律令之死，死亡领域中最为强大的赐福，沾染着因果性的法则，有着两种用法。

    一种是将【律令之死】的死亡气息缠绕在指尖，手指之处，草木凋零，万物死寂。

    另外一种则是将这股气息附着在武器或是法杖之上。

    这一赐福与【弑神之剑】银槲之剑两相结合，足以让叶芝更进一步，抵达与芬里厄灵魂、瘟疫骑士同一级别的高度！

    虽然眼下瘟疫骑士已经陨落，但教廷方面并非毫无建树。

    他们斩杀了魇魔亚巴顿，而这多半是让【饥荒骑士】降临的关键。

    再加上藏于暗处的战争骑士，叶芝仍然迫切的需要拥有八环级别的战力。

    与银槲之剑极为契合的【律令之死】，便是快速提升的捷径所在！

    叶芝顿了片刻，试图劝说道：“我知道这一赐福是您的法则碎片所化而成，对您同样重要，我可以……”

    死亡女神道：“好。”

    叶芝道：“我可以用宝物来交换……嗯？”

    死亡女神淡淡地道：“不用交换，我教你。”

    格蕾与希露德面面相觑，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死亡女神答应得如此干脆。

    “只有一个条件。”死亡女神平静地开口。

    叶芝还以为又是让自己留下来做饭之类的，未曾想死亡女神的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轻声地道：

    “替我画一张像。”

    叶芝愣了片刻。

    身为艺术神选，拥有灵感与神性的加持，画画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只是……为死亡女神画像，若是对方不满意，那多半会出岔子……

    叶芝权衡片刻，做了个深呼吸，点头道：

    “我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