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20 航行中的娱乐活动

    罗兰并不是对某些圈子一无所知。

    这些有钱又有闲的淑女和绅士们整天竭尽所能给自己找乐子，尽管每每弄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蠢事——少数讲起来都教人不敢想像。

    譬如在罗兰出航前，报纸上正谈论某个珠宝商人大庭广众下晕厥一事。

    医生从他肠子里取出了一条黑鳝。

    据说。

    只是…

    据他说。

    这条‘狡猾’又‘清楚怎么袭击人’的邪恶黑鳝，趁他在新买的浴缸中泡澡的功夫，蒙骗过偷懒打盹的女仆，一路顺着搭好的木架游进了缸子里。

    碰巧。

    正赶上他打瞌睡，闭着眼靠在毛巾枕头上假寐。

    所以…

    只是据说。

    据说他没能察觉那条黑鳝，因为它‘太邪恶’又‘太狡猾’，狡猾到清楚什么时候作恶才能给他带来最大的惩罚——它也如它柔软房间的主人一样假寐，隐藏了自己的存在。

    等到这商人梳洗打扮好，卷着翘胡须气势昂扬地踏入社交场。

    它才开始苏醒，卷曲，到处乱钻。

    突如其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让这可怜的、受了惩罚的商人面色苍白、汗水像泄闸般从发缝里往外渗。

    他企图痛饮红酒来麻痹肚子这捣蛋鬼，坚持到酒会结束。

    显然他失败了。

    他摔倒在地上，捂着肚皮哀嚎，也吓坏了在场的所有参与者——他们还以为有人在酒水或食物里下了毒，甚至封锁庄园，叫了警察和医生来当场检查。

    结果当然是好的。

    没有人下毒。

    只是他们的珠宝商被小黑怪物趁虚而入了。

    负责治疗的医生感到疑惑。

    因为这种水生动物绝不是安分的。

    它们不像大型鱼类，总会腾出些休息的时间给自己——它们一整天都会不断卷翘蠕动，倘若用个盆子装几条，你就能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虚度而感到羞愧了。

    一条黢黑的小怪物都时时刻刻保持自己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与永不言弃的良好品德，难道每天只加十六个小时的班，就让你感到疲惫了吗？

    这不是一个伦敦奋斗者该有的心态。

    看看这黑鳝吧。

    它愧煞多数穷人。

    ——所以。

    医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您怎么让它保持安静的？’

    从沐浴到装扮，再到酒会现场，期间至少过了四五个小时。

    这条黑色小怪物怎么能在狭窄中保持安静、静止，直到它房间的主人开始应酬，才大闹特闹？

    医生的问题很合理。

    病床上那虚弱的珠宝商的回答也很合理。

    他说。

    正因如此。

    这玩意儿才该被称为‘邪恶’且‘狡诈’的——它知道怎么作弄他，什么时候作弄他。

    他认为，这东西是被人投到他房间的，是他的竞争对手，无耻下流的邪教徒才能做出的事。

    虽然医生在他的浴室里发现了一瓶用量过半的鸦片酊。

    在这瓶子里的也发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漂浮物——小黑怪物身上分泌的。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装走了珠宝商人吝啬的十三镑封口费。

    直到有个慷慨的记者出了更高的价格。

    这事才真相大白。

    ‘看来我们对这些商人还是太苛刻了。苛刻到让他们不但改变了自己的取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座满是孔洞的湖底岩石。’

    ‘这人还是太蠢。如果他声称自己受了蛊惑，说这是一种独特的治病方式…好吧，我同样会嘲笑他。’

    罗兰登船前，报纸上的进度正走到珠宝上因辩解而刊登的：

    ‘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这样看。

    卡牌游戏还是有不错的效果的。

    起码能让有些人不再为难自己皱巴巴的星子。

    关于游戏。

    罗兰只是照搬了扳手给出的（它也是照搬了妮娜小姐的记忆）模版框架，填充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他十分乐意姑娘们参与进来，共同发挥各式各样下流粗俗的想象力。

    为这萝丝口中的‘大生意’添砖加瓦。

    仙德尔所提出的「圣童」被罗兰采纳了。

    萝丝见状，也提出了一个建议：在「私人联盟」的阵营中，添加一张基础卡——窃贼。

    以及。

    向罗兰提议，是否再额外添加一个阵营：伦敦黑帮。

    集思广益，这套‘标准十冠神战斗擂台软卡手绘蓝黑花纹版’（罗兰起的名）很快就正式出炉，并填满了一行人多数无聊时光：

    虽然仙德尔出身圣十字，但她却极热衷于使用萝丝的‘本家卡’——私人联盟的套牌。

    而萝丝则更倾向于战争教派。

    一套还不算太完善的牌组。

    两个人经常用完早餐或午餐，就在餐桌前展开一局：通常都是以仙德尔利用牌组里的‘商人’角色，一点一点‘收购’光萝丝的牌组为结尾。

    争斗就从牌局移到了现实中。

    水手们瞧的新鲜，年轻的更学得快。

    不到两天时间。

    这比扑克要更有意思的牌局就在水手中风靡了——也自然引出了一个问题。

    胡乱添加卡牌，会导致有些阵营格外强大。

    于是罗兰又被央求着，彻夜修改牌组。

    总的来说。

    快乐都是她们的。

    痛苦都是罗兰自己的。

    -

    是我自找的。

    「你知道就好。」

    关于阵营。

    他同意了萝丝的建议，添加了「伦敦黑帮」…

    以及「异种」这不大合法的阵营。

    水手们也偶尔三两举着牌敲响罗兰的房门，支支吾吾说有些地方不合理——他们认为自己没读过书，不该质疑一个能创造出如此有趣游戏的绅士…

    可当有人连续输上几局，什么尊重、自卑、羞耻都一股脑被抛开。

    ‘这不合理！他…他妈的！他连续迭加了三次进攻次数！柯林斯先生！您评评理，这对吗？’

    或者。

    ‘凭什么永寂之环的卡组能够从被移除的牌堆中复苏自己死去的牌？圣十字也该可以！’

    以及。

    ‘我使用战争…是教派，也为国家工作！我的精锐间谍还打不过一条野狼？！’

    罗兰的生活充实多了。

    每当他愁眉苦脸举着钢笔，尤兰达就在一旁默默盯着他偷笑。

    她善用圣十字卡组。

    构建陷阱，避免正面冲突，不断迂回，不断迭加法术的牌组。

    至于哈莉妲…

    她问了罗兰一个问题。

    “先生。为什么没有「黑瓮」和「血肉摇篮」？”

    仙德尔说这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