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夕阳暖暖字数:6432更新时间:25/04/05 01:22:53
    在小林惠子日语写的日记中青禾看到了一段与苏云讲述并不相符的内容,当年曲虎和老班长以及猴子三人组与大部队失散多日,弹尽粮绝之际面临生存危机。老班长重伤未愈,曲虎和猴子为照顾伤员耗尽体力,趁着曲虎去打听消息,老班长支走猴子独自去了附近的野塘,老班长在芦苇塘用最后力气想为曲虎他们寻找食物,却因体力不支溺水牺牲。在失去老班长后,曲虎和猴子伪装成难民,表面上虽然是和难民一起逃难实际是想找到与他们失散的两支部队,却在途中遇见了被鬼子逼得无法成为土匪的杜英雄等人。被押往土匪山寨途中,曲虎通过细节判断出这群“土匪“的真实身份,随后在土匪寨和杜英雄打赌只要曲虎打下附近的几个鬼子炮楼,杜英雄就带着手下的兄弟加入新四军和曲虎他们一起找失散的部队。

    而与苏云说的一样,曲虎带着杜英雄他们和袁连长他们那两支部队在关隘相遇,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那时候前来追击他们的部队并不是小林惠子的堂哥小林活男带着的部队。而且另袁连长没有想到的是在那群难民中还有令他无法想象到的人——他的母亲袁家老太太和他的童养媳。

    天色灰蒙蒙的,冷风如刀子般刮过大地,袁家老太太裹着一件打着补丁,却浆洗得极为干净的粗布棉袄,迈着小脚,身旁紧紧跟着袁连长的童养媳。一行人赶到驻地时,尘土在脚下飞扬,引得周围士兵纷纷侧目。寒冬腊月,北风裹挟着暴雪呼啸而至,袁母喘着粗气,跌跌撞撞走进家门,拉过一把粗糙的木凳,“扑通” 一声坐下。她眼神疲惫却透着坚定,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深吸一口气,缓缓讲述起袁家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袁家育有三个儿子,袁连长袁学勇排行最末。多年前,老大在冰天雪地的荒野中艰难前行,忽然瞧见路边有个小丫头,浑身冻得僵硬,小脸乌青,身子抖如筛糠,在寒风中岌岌可危。老大心中一紧,赶忙将小丫头抱回了家。一家人瞧着这可怜的孩子,心中满是怜悯,便决定收养她。

    时光悠悠流转,小丫头在袁家慢慢长大,与袁学勇相处得极为融洽。她冰雪聪明,灵动的大眼睛总是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说话做事都十分讨人喜欢,袁家上下对她皆是疼爱有加。日子久了,袁家便给两人定下了娃娃亲。彼时,姑娘年方十二,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初显动人模样。而袁学勇才九岁,身形稚嫩,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整日乐呵呵地跟在姑娘身后,姑娘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两人形影不离 。

    时光匆匆,一晃九年过去,袁学勇十八岁,身姿挺拔,而姑娘也已二十一,出落得亭亭玉立。袁家想着,是时候给两人圆房,让他们正式成为夫妻。可就在筹备婚礼的节骨眼上,袁学勇竟一声不吭地跑了。从此,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音信全无,只给家里捎回过几次信,信中说自己考上了军校。袁家上下又惊又喜,却也只能默默盼着他归来。

    袁学勇的大哥在徐州作战时,偶然得知了弟弟的消息,赶忙派人将此事告知老娘。后来,老娘又听说小儿子在附近打鬼子,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媳妇整日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心里全是袁学勇的影子。袁母本就异想天开,又向来精干,当下一拍大腿,要求大儿子派人送她们过来找小儿子。一行人风餐露宿,历经艰辛,终于在这片土地上截住了袁学勇。

    袁学勇看到老娘和媳妇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难堪。站在一旁的曲虎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明白了他当初为何没敢追求唐姑娘。袁老娘二话不说,快步上前,拉着袁学勇的胳膊,大声嚷嚷着让他和媳妇火线成亲。袁学勇眉头紧皱,觉得这简直是胡闹,任凭老娘怎么说,死活不肯答应。袁老娘见儿子如此固执,急得满脸通红,抬手狠狠打了他几巴掌。袁学勇挺直腰板,一声不吭,任由老娘打骂,就是不松口。

    曲虎见状,也急得不行,当下命令一个班的战士把袁学勇抓住,和那媳妇关在了一个房间里。几个战士起了哄,想凑过去看热闹,曲虎眼睛一瞪,大声骂道:“都给我滚!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战士们吓得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跑开了。

    之后,曲虎陪着袁老娘坐在院子里,两人聊了起来。这才知道,袁学勇并非出生于大户人家。袁家的家境虽算不上贫苦,能勉强维持生计,但也绝非地主老财。曲虎心中疑惑,不明白袁学勇为什么不向着穷人,非要去当国军的连长。曲虎自幼与老娘相依为命,时常思念老娘,看到别人的娘,心中便涌起一股亲近之感。他拍着胸脯告诉袁母,自己和袁学勇已经成了兄弟,一定会照顾好他。

    然而,半夜时分,房门突然被撞开,那姑娘哭着跑了进来,泪水湿透了衣襟。她抽噎着说:“阿勇他只给了我一块怀表,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曲虎听后,火冒三丈,大步跑到袁学勇的房间。推开门一看,袁学勇连扣子都没解,正坐在床边发呆。曲虎指着袁学勇的鼻子大骂:“你这是看不起劳动妇女!从现在起,不许你再想唐姑娘,只有我才有资格想!” 袁学勇仿佛懒得解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就那样整整坐了一夜。

    天还没亮,袁母气呼呼地闯进院子,大声嚷嚷着:“我不认这个儿子了!” 说着,拉着姑娘就要走。曲虎赶忙上前劝阻,可袁母心意已决,怎么劝都劝不动。无奈之下,曲虎只好派了一个班的战士把她们送走。袁学勇躲在角落里,等老娘和姑娘走出老远,才悄悄跑出去。他远远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脚步似有千斤重,始终没有追上去,就那样一直看着她们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自此以后曲虎有好一阵子不再理袁学勇。

    而另一边的奉命前来寻找两支部队的小林活男和小坂正雄一直苦苦寻找无果,此时他们在正带着部队在一片开阔地上修整,小坂正雄看着面前的军用地图,琢磨着他们要找的那支部队有可能在的位置。小林活男从一顶放置着军用帐篷里钻出来冲着身边的传令兵道“集合部队,准备出发。”

    小坂正雄问道“有消息了?”

    小林活男道“有一个镇上驻守的皇军小队被人袭击,损失了十几个人,还被抢走了一批武器弹药。”

    小坂正雄不解道“可是就算是这样,恐怕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支部队吧?”

    小林活男道“这个时候在这个地区,除了他们还有什么人有能力,有胆量敢袭击皇军的车队。”

    小坂正雄道“我明白了。”

    小林活男又说道“联络松本骑兵队,请他们给予武装支援,他们的位置比我们更近,速度也更快,让他们在路上设法拦截,不管用任何手段都要想法设法的堵截到他们,直到我们到达。”

    小坂正雄问道“好的,那让他们在什么地方堵截比较合适?”小林活男走到地图前看了看,用手指在一个位置上重重一点道“这里。”

    很快他们带着部队就追到了他们,并且对他们附近形成了包围之势,随后便是跟苏云说的那样两方人马进行了战斗,只不过双方进行交战的地方不是关隘而是他们带着百姓一起撤往安全区的路上,就在一座桥边,只要过了那座桥他们便可以离开敌占区到达安全区。

    枪炮轰鸣如滚滚惊雷,在桥边炸响,刺鼻硝烟似浓稠墨汁,迅速弥漫了整个天地。曲虎目光如炬,果断下令,带着新四军战士如猛虎般护送难民向桥对岸奔去。袁学勇则带领国军士兵,组成一道坚固防线,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原地,阻击如潮水般涌来的日军。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擦着众人的耳畔飞过,不断有战士倒下,但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的信念。

    当曲虎成功将难民护送至安全地带,转身回望战场时,只见袁学勇正被日军的一个骑兵大队追赶得节节败退,向着一座木桥仓皇撤退。袁学勇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指挥士兵们有序后退,他的军装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脸上也满是疲惫,但眼神依旧犀利如鹰。桥对岸,国军炮兵正在开炮支援,炮弹带着炽热的火光,在日军骑兵群中炸开,扬起一片片尘土和血肉。

    然而,变故突生。一队日军如幽灵般,从炮兵身后悄然杀出。炮兵们猝不及防,在一阵激烈的交火后,几乎全被杀害。日军距离木桥越来越近,袁学勇的退路眼看着就要被切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曲虎带着新四军战士及时赶到。曲虎大喝一声:“弟兄们,杀!” 众人如离弦之箭,向着日军冲了过去。战士们的喊杀声、枪炮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在曲虎的带领下,新四军战士们奋勇拼杀。他们与袁学勇带领的国军士兵前后夹击,让日军陷入了混乱。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这部分日军被成功歼灭。战斗结束后,曲虎和袁学勇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但嘴角却同时扬起了一抹笑意。猴子看着他们,能明显感觉到,经过这场生死考验,两人之间的情谊已经升华,成为了生死与共的兄弟。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指导员宋雨村在战斗中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他的军装。他躺在地上,不时吐出血水,气息十分微弱,眼前的景象令惠子目眦欲裂。只见连长他们一群人围在一起,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卫生员,快来啊!人呢?卫生员在哪里!” 他们的脸上满是绝望与无助,那一声声呼喊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号。

    惠子这才猛然想起,在前几次异常惨烈的战斗中,两个连队里那唯一的医护兵早已英勇牺牲。而此刻,身怀六甲的她竟然成为了这支队伍最后的一丝希望。鲜血如猩红的毒蛇,张牙舞爪地喷出来,瞬间刺痛了惠子的双眼。那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但她强忍着不适,目光紧紧锁定在连长怀中那个气息奄奄、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惠子拼命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在脑海中,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自我告诫的话语:“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宋大哥会没事的!” 她咬紧牙关,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缓缓伸向指导员的身体,去检查那令人揪心的伤口。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惠子努力想要将它们逼回去,不让其夺眶而出。然而,情感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怎么也抑制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指导员身上流淌出的鲜血相互交融,一点一滴地侵蚀着她仅存的一丝理智。

    那颗罪恶的子弹无情地穿透了指导员的肺部,鲜血如泉涌般从他的嘴角汩汩流出。每一滴血都像是对惠子心灵的一次重击,让她痛不欲生。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拿出绷带,想要尽快为指导员止血,可一切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无功。

    惠子再三仔细检查着伤口,心中始终抱着一丝希望,觉得自己的判断可能出现了错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能找到正确的方法…… 但是,残酷的事实却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脆弱的心脏。肺部被子弹彻底打穿,这意味着无论她如何施展自己多年所学的医术,都已经无力回天,根本无法挽回指导员那宝贵的生命。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渐渐消逝,仿佛一片凋零的花瓣,飘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连长满脸焦急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边用力推搡着那个跪在一旁、神情恍惚的女人。只见那女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对连长的举动毫无反应。

    “指导员!指导员!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话啊!别愣着了,赶紧救人呐!” 连长心急如焚,双手紧紧抓住女人的肩膀摇晃着,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站在一旁的袁连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情绪激动的连长,并用力将其拉开。随后,他转头看向惠子,语气严肃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讲清楚!”

    惠子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一阵呜咽之声:“子弹…… 子弹直接打穿了肺部,已经…… 已经没救了。”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

    听到这个噩耗,连长大惊失色,双眼瞪得浑圆,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 不久之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战友,如今却要这样活生生地死在自己面前。

    “不……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连长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哀伤。他梗咽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老宋……”

    指导员艰难地抬起头来,用他那虚弱得几乎无法聚焦的目光看向惠子,并微微眨动眼睛向她传递着某种信息。聪明伶俐的惠子瞬间领悟到了指导员的意图,于是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指导员,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轻柔地将他的上半身搀扶起来。

    此刻的指导员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下来,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声音断断续续且有气无力:“虎子........ 我........ 不能....... 和大家....... 一起....... 走下去了。”

    听到这句话后,站在一旁的连长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用力地摇着头,似乎想要否认这一事实。连长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就好像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而已。然而,那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指导员又如此真实地呈现在眼前,让连长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突然间,连长的思绪飘回到了曾经那段跟随红军打游击战的日子里。那时也有人身负重伤、生命垂危,但他们的老班长却如同一个拥有神奇魔力的魔法师一般,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土办法,一次次成功地将那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战友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夺回来。可是如今,面对指导员如此严重的伤势,连长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助和绝望。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地在这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的战士们中间来回穿梭着,目光急切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心中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渴望能够从中发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 老班长。

    “老宋啊,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你不会有事的…… 老班长呢?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你的!还有猴子,快去把老班长找来呀!”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心急火燎地朝着猴子所在的方向望去。

    然而,当他终于抬起头,视线与眼前的猴子交汇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顿时呆立当场。只见猴子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那张原本充满朝气的脸庞此刻已被悲伤所笼罩,活脱脱变成了一个泪人。

    直到这时,他才如梦方醒般想起来老班长已经牺牲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的心如坠冰窖,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他的双眼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迅速变得通红,宛如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愤怒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化作汹涌澎湃的力量涌上心头。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怒不可遏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猴子的衣领,用力一扯,将猴子拉到跟前。然后,他恼怒地高高扬起手掌,带着满腔的怒火,冲着猴子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又是你!你到底是怎么看守指导员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虎子哥,你动手吧!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指导员也不会为了保护我们而中弹啊!呜呜呜…… 你打死我好了,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猴子满脸泪痕,涕泗横流,悲恸欲绝地哭喊着。那哭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悲伤之中。

    躺在一旁的指导员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但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抬起手来,试图阻止这一切:“别…… 别这样,不怪你们……” 然而,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微不可闻。

    惠子站在旁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眼眶早已通红一片。她带着一丝哭腔,身体微微颤抖着,愤怒地吼道:“够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点?难道非要让指导员连仅剩的一口气都耗光,才能停止争吵吗?”

    连长原本高高扬起的手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他咬着嘴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缓缓蹲下身子,紧紧握住指导员的手,哽咽着喊道:“老宋……” 此时的连长,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他多希望眼前这个生死与共的战友能够重新站起来,和他们一起继续战斗下去。可是,看着指导员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助和绝望。

    这时,苏云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电报单。她将单子递给袁学勇,袁学勇迅速浏览一遍后,快步走到指导员身边,蹲下身子,把电报单拿到指导员跟前,说道:“苏云已经和总部联系上了,上峰有回复了,你看。”

    指导员费力地握住袁学勇拿着电报的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断断续续地说道:“袁连长…… 袁连长…… 我们一直都是新四军的人,这时候…… 我们该全心并肩作战了。” 话音刚落,一大口鲜血从他嘴中涌出。他示意惠子从他兜里拿出一本全连花名册和一支钢笔,眼神又示意惠子将东西交给连长。连长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眼眶泛红。指导员冲着他郑重地交代道:“以后…… 一切全靠…… 你了。”

    说完,他又示意惠子把胸口衣兜里的一个怀表拿出来递给袁学勇。袁学勇附身靠近,指导员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他艰难地抬手,拉住袁学勇的手,又示意连长伸手过来,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用尽最后力气让他们的手紧握。这时,他看向身旁哭泣的妻子,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似乎还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突然间,鲜血汩汩涌出,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中最后的光芒渐渐黯淡消失,默默闭上了双眼,像一颗无声的流星划过黑夜的苍穹。

    惠子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怀中人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宋大哥,你说好要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和孩子,会坚强地活下去的。你说过你要带我和孩子一起回家的。宋大哥..... 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母子啊。” 连长木木呆呆地站起来,转身离去。听着惠子的嚎啕大哭,他忍不住脱下军帽,“啊!” 地一声,痛哭起来。

    连长独自一人坐在屋外的长桌旁,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内惠子的痛哭声一阵接着一阵。袁学勇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难过,可你还要振作起来,指导员要尽快安葬。”

    “不能,指导员不能安葬,他不能离开我们。他还没有完成任务呢,我们还没有一起找到大部队,我们还没有打跑那些天杀的小鬼子,他的任务不能算完成。任务没有完成他怎么能够安葬呢。” 连长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嘶吼,“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要留下,不能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