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路向东

    凌云三人走出了白云村，来到了祥云湖畔。王大苗四处张望着，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焦虑。

    李浩洋问道:“大苗，你在做什么呢？”

    王大苗指着身后那片山林说道:“洋哥，我的马就是在那儿跑丢的，我看看它还在不在这附近。”说完，李浩洋和凌云也抬头朝那片山林看了过去。凌云说道:“听镇子上的人说，这些年，镇子上常有猛虎出现，你那马兴许被老虎吃了也不一定，别找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王大苗听了，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凌云，你可别吓我啊，我小时候我可常在这儿玩呢，哪有什么老虎！”

    李浩洋说道:“凌云，别吓唬大苗了，大苗，你别听凌云瞎说！那都只是镇子上的传言，我和凌云在这儿从来都没见到过什么猛虎。”

    王大苗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可...我的马儿平日里都很乖的，怎么这会儿跑得没影了呢？”

    凌云说道:“苗姐，都说这老马识途，说不定它自己回去了呢，咱们快走吧，晚了又得在外面过夜了。”

    李浩洋说道:“对了，事出紧急，咱们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还是想办法弄辆马车来才行！”

    王大苗说道:“山路难行，马车太慢了，我骑马回来，日夜兼程也用了五六天才到，咱们镇子上有马吗？”

    李浩洋和凌云一起点了点头，王大苗喜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到镇子上借三匹马，就能快一些赶到金陵城。”说着，她转头便自顾自地朝陆家村方向继续走去。

    王大苗走出几步，才发现他俩没有跟上来，于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李浩洋和凌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她焦急地问道:“你俩愣在那儿做什么？快走呀！”李浩洋和凌云这才慢慢吞吞向前走去。

    李浩洋一边走一边说道:“大苗，我看，咱们还是坐马车去吧！”

    王大苗听了，脱口而出，说道:“马车太慢...了！”话刚说出口，她便发觉哪里不对劲，她看着李浩洋和凌云的眼睛问道:“不对，你们两个不会骑马吧？”

    李浩洋和凌云极力避开她的眼神，凌云说道:“不是，苗姐，我们只是觉得马车安全，而且，苗姐你看，咱们身上这么多东西，放马车里多方便呀！”

    王大苗满脸不信，指着凌云追问道:“凌云你就编吧，我可记得小时候咱们镇子上连马都没有，你们就是不会骑马！”

    凌云涨红了脸驳斥道:“你才不会骑马呢！陆家村就有一辆马车，刘家村也有！”

    李浩洋见两人争吵了起来，急忙拉开凌云说道:“诶诶诶，凌云凌云，算了算了，你俩别争了！”说着，他转头又对王大苗说道:“大苗，不瞒你说，我和凌云确实不会骑马，我也知道你担心你外公，想着早点去找他，这样吧，咱们先到陆家村看看能不能借来马车，再做打算。”

    王大苗听了，这才收起了情绪，点了点头，但依然对凌云一顿鄙视，两人在路上争论不休，李浩洋见了，只能无奈地摇头苦笑。

    一行三人，外加一条大黄狗，沿着祥云湖南岸，朝陆家村走去。

    来到陆家村村口的大榕树下，几人正好撞见陆梦瑶一家在湖岸边收拾渔网。

    梦瑶见了凌云，放下手中的渔网，朝着凌云便飞奔了过来，一把抱住凌云的手臂，开心地喊道:“云哥！”来福见了陆梦瑶，也欢快地围着她转圈圈。

    陆梦瑶的父母见了三人，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他们上下打量了凌云他们几人，陆梦瑶她爹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凌云回道:“陆叔，我们准备去金陵城呢！”

    陆梦瑶她爹有些讶异，问道:“金陵城？你们去金陵城做什么？还带这些个东西在身上。”陆梦瑶也好奇地问道:“是啊，云哥，你们去金陵城做什么呀？”

    凌云回答道:“陆叔，是这样的，前些天，苗姐她外公出门许久未归，不知出了什么事，我们一起帮苗姐寻他去！”

    陆梦瑶一家人看向了王大苗，疑惑地道:“仇镖头他出什么事了？”

    王大苗喃喃地说道:“我听人说，外公他丢了镖，人也失踪了，所以就回来找我爹，刚好又遇到了洋哥和凌云，他俩便答应陪我一起寻我外公去。”

    陆梦瑶她爹对凌云问道:“这事儿你爷爷知道吗？”

    凌云回答道:“放心吧，陆叔，爷爷同意让我去的。”

    陆梦瑶的父母有些疑虑，于是，都看向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浩洋，李浩洋说道:“陆叔，陆婶，三爷爷和我爹娘都知道这事儿，他们也都同意让我凌云去金陵城寻找海爷爷！”

    陆梦瑶她爹微微点了点头，李浩洋接着说道:“对了，陆叔，咱镇子上能借到马车吗？这样能快些到金陵城。”

    陆梦瑶她爹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说道:“嗨哟，咱们镇子哪有什么马车啊，这么多年来，除了你们俩上次带回来一辆马车，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家有马车回来了，不过呢，牛车倒是有。”

    凌云失落地说道:“那马车早就托人送还给海爷爷了。”

    李浩洋说道:“是啊，没有马车，步行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到金陵城，陆叔，您看，还有别的办法吗？”

    陆梦瑶她爹说道:“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这长途跋涉，若是没个车马，确是不便，我想想啊...”

    这时，梦瑶突然说道:“爹，您不是说过，这桃江一路向东连接着贡水，可以到金陵城吗？云哥他们可以走水路呀！”

    这话音刚落，凌云三人欣喜地异口同声问道:“真的吗，陆叔？”

    陆梦瑶她爹说道:“听老一辈的人讲，这桃江确实连接着贡水，顺着贡水一直走，到了齐云山再转陆路继续向东，不出百十里便可到金陵城。”

    李浩洋问道:“那...陆叔，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到齐云山了呢？”

    梦瑶她爹回答道“据说那齐云山高耸入云，其它山都没有它高，而且就在贡水旁，一眼就能认出来。”

    凌云喜道:“太好了，那...陆叔，这儿有闲置的船可以送我们去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湖面望去。

    梦瑶她爹说道:“我家倒是有一艘小船可以借给你们。不过，这桃江下游水流太急，河道又窄，走不了大船，而且河底礁石遍布，极其凶险，因此，极少有人走水路去金陵城。现如今已是深秋，江水较浅，虽说更加难行，却也容易避开礁石，你们若是要去，一定要小心点儿，靠着岸边走。”

    李浩洋对凌云和王大苗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水路去吧。”

    凌云点了点头，对梦瑶她爹说道:“陆叔，您就借个小船给我们，待我们寻回了海爷爷，再回来还给您！”

    梦瑶她爹走向湖岸边，指着其中一艘小船说道:“来，你们就坐这个小船去吧！”说着，便来到小船边，弯腰解了缆绳，将小船拉到了岸边。

    这是一艘长约两丈出头的小渔船，船中间有个不到一丈长的竹篾编制的棚，已经在风吹日晒下变成了深棕色。

    来福反应机灵，第一个上了船，李浩洋则从陆梦瑶她爹手中接过了缆绳，接着，三人也挨个走上船。

    为了保持平衡，凌云穿过船蓬走到了另一头，三人回头对岸边的梦瑶一家挥手说道:“多谢陆叔陆婶！”

    梦瑶朝凌云喊道:“云哥，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金陵城看看呀？”

    凌云微笑地回道:“瑶妹，等哥哥我这次回来，一定带你出去玩儿！”梦瑶听了，开心地笑了起来！

    告别了梦瑶一家，凌云三人划着船穿过瑶湖，顺着桃江顺流而下，一路缓缓向东飘去。

    桃江两侧都是连绵不断的小山，两岸都是水流常年冲刷露出的峭壁，山上草木郁郁葱葱，阳光顺着水流洒在江面上，把江面照得通亮，金色的波纹随浪起浪落。

    好在这段水流平缓，李浩洋站在船尾控制着船的方向，凌云和王大苗则坐在船蓬边缘靠坐着休息，来福也慵懒得躺在船板上闭目养神。

    一行三人靠着这条小船，几乎不费气力便走了百十里，一路上两岸山林间不时传来各种兽啼鸟鸣，白天只觉得心旷神怡，入夜以后便显得格外阴森。

    经过一天的漂流，他们三人也都感到有些累了，李浩洋见岸边有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便将船缓缓划到岸边。

    来福一个箭步跃到了岸上，一落地便欢快地奔跑跳跃，想必是在船上早就憋疯了。

    李浩洋见状，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轻轻一跃，也跳到岸上，将缆绳绑在岸边的灌木上。凌云和王大苗也随后相继走到岸上。

    深秋的山里气温异常寒冷，他们在岸边山坡找了些树枝，燃起了一堆篝火，一边烤着火聊着天，一边吃起了干粮。

    夜色越来越沉，远处不时传来阵阵狼嚎，山风呼啸，吹得他们身上凉嗖嗖的，因此，他们也不敢在岸上多耽搁，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回到了船上休息。

    好在这船舱中有些简单的用具，凌云翻出一个陶制的小炉子，将没有烧完的树枝和木炭一起转移到这个陶炉当中。炉火给这小小的船舱带来了难得的温暖，三人一狗就这样蜷缩在船舱中，度过了漫长的黑夜。

    他们就这样顺着江水漂流而下，饿了便在船上吃些干粮肉干，渴了就舀些江水喝，白天行船，夜里便靠岸停船休息。

    第二天开始，本就不宽的江面变得更加狭窄起来，大片的河床裸露着，水面上正如梦瑶她爹所说，到处都是礁石。好在水流平缓，李浩洋和凌云各自撑着竹竿和船桨，小心地避让着这些被水流冲刷得如刀锋般锋利的礁石，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段凶险的水域。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三天，这天黄昏，李浩洋和王大苗在船舱内休息，凌云握着撑船的竹竿把持着方向。

    突然，凌云发现原本平缓的水流开始变得湍急，小船也被波浪冲击得晃晃悠悠，凌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竹竿，紧张地看着前方的水面。

    李浩洋从从船舱中探出头来问道:“凌云，怎么了，这船怎么晃这么厉害？”

    说完，他转过头朝水面一看，只见江面水流极速向前流去，江面浪花飞溅，将船板都打湿了。

    李浩洋急忙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抄起船上的木桨便和凌云一起控制着船身平衡。

    此时，王大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到了，她探出脑袋，趴在船舱中，紧紧地抱着船沿一动也不敢动。反倒是来福一点儿也不慌，在船上前后来回跑动着四处张望。

    他们在这样的水域上穿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河道渐渐变得宽阔起来，水流也变得缓和了许多，凌云指着前面不远处喊道:“洋哥，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李浩洋站在船尾正撑着杆，他闻声转过头，朝着凌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段更加宽广的河道出现在了远处，他们脚下的桃江水，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和前面的河水汇合在一起。

    李浩洋有些惊喜地说道:“那儿应该就是陆叔所说的贡江了！”

    王大苗闻言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这段路晃得她肠胃一阵翻江倒海，吐了好几次，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这时小船驶入了大河中，总算好受多了。

    王大苗趴在船沿上，伸手从河中捧起一些水漱了漱口，然后翻过身来，仰面躺下去，长舒了一口气。

    李浩洋问道:“大苗，你还好吧？”王大苗轻轻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小船在着宽大的河道中顺水飘着，也不再需要时刻注意船行方向，李浩洋和凌云也终于可以休息了，他俩坐在船两头，透过船篷面对面坐着聊天，王大苗则依然瘫坐在船舱内休息，来福也安静地趴在船舱中。

    一晃又过了两日，李浩洋三人坐着小船飘到了一座大山前，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浩洋将船靠岸，对凌云和王大苗说道:“凌云，大苗，你们看，我猜得没错的话，眼前这座，应该就是齐云山了！”

    三人站在船上，仰起头朝山上看去。

    贡水在这个位置已经拐头朝北，这座山坐落在贡江西岸，山体挺拔，高耸入云，山脚有一小片平坦的空地，空地往里是一片密林，一直连绵到山顶。

    凌云看着齐云山说道:“太好了，陆叔说，从这儿再走百十里便能到金陵城了！苗姐，咱们很快就可以去找海爷爷了！”

    王大苗点了点头。

    凌云率先跳下船，王大苗跟在后面，李浩洋最后，回头却见来福还在船上，眼神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山林。

    李浩洋朝它喊道:“来福，快下来！”

    来福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船头不肯下来，它低伏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上的毛全部炸了起来。

    凌云见状，问道:“这来福怎么了？之前下船可是最积极的啊！”

    李浩洋重新回到船上，取了弓箭和柴刀，跳下船来，对凌云和大苗说道:“我去看看！”说着，便朝着来福盯着的方向摸了过去，很快身形淹没在了茂密的山林中。

    凌云将船拖到岸边，来福依然紧张地看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凌云上前伸手抚摸着它的背部，轻轻安抚着它，来福这才稍稍变得放松了下来，在凌云的指引下，也跟着跳下了船，接着，凌云便将船绳拴在了岸边杂草上。

    不一会儿，李浩洋从密林中走了回来，凌云上前问道:“洋哥，有什么发现吗？来福怎么变得这么焦躁？”

    李浩洋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那林子太密了，我过不去，看来福的反应，可能是那里边有什么猛兽。”

    王大苗说道:“那怎么办？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今晚咱们就在这儿过夜吗？”

    凌云说道:“苗姐，放心吧，有洋哥在，什么猛兽都不是事儿！”

    王大苗听了，用一种求证的眼神看向李浩洋，李浩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大苗，不用担心，一会儿咱们生个火堆休息一会儿，野兽不敢轻易靠近的，不过呢，夜里咱们还是回船上去安全一些。”

    次日，三人在睡梦中醒来，由于齐云山的遮挡，他们所处的位置阳光照不进来，等他们醒来，已是过了辰时。

    李浩洋抬头看了一眼，对凌云和王大苗说道:“看来咱们起晚了，一会儿吃点东西，咱们快些走，今日一定要赶到金陵城！”凌云和王大苗双双点头。

    三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下了船，合力将那小船拖上了岸，取了随身行李，然后将船藏到了灌木丛中。

    再次确认藏船的位置之后，三人重新踏上了前往金陵城的路。

    过了齐云山，山路更加难行，一座座小山连绵不绝，全不似之前走过的路那般平坦，只在山谷中穿行。

    在这荒山野岭中，压根就没有真正的“路”，遇到荆棘丛生的地方，李浩洋三人就只好各自用柴刀硬生生砍出一条小道。

    他们一路上翻山越岭，不知翻越了几座山头，才走出这片大山，区区百十里地，硬是走了一整天。

    这一路走来，李浩洋他们几人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走水路去金陵城了。

    当他们爬上最后一座山头时，站在山顶上向前方看去，果然见到东南方向有座大城，那便是他们要去的金陵城了。

    凌云兴奋地说道:“洋哥，快看！前面就是金陵城了！苗姐，咱们很快就可以找到你外公了！”

    王大苗强忍着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浩洋说道:“嗯，这水路虽说难行，却比陆路快了许多，凌云，大苗，咱们走！”说完，他便找了个草木稀疏一些的位置，率先朝山下走去。

    来福一溜烟便抢在了李浩洋前面，凌云和王大苗快速跟了上去。